2009年2月25日星期三

苏联战俘营的生活(图)

文章提交者:wuliuqiba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尊重版权,全部图片和解说请见:http://kiuchi.jpn.org/en/nobindex.htm

——我父亲的画表达了诸如快乐、气愤、兴奋、悲哀等情感,无论它们是属于日本人还是俄国人。我们都属于一个大家庭,所有战争都是无意义的,应该永远不要再发生。


第一部分:前往苏联


战败后我在外国度过了艰难的战俘生活,回忆这段历史使我颇感伤痛。大正时代年轻人中,我们好像是唯一一群遭遇了这种悲惨命运的。


战俘生涯很快就到了。厕所就设置在露天,由稻草圈着。不过这里倒是好友聊天的好地方,大家讨论些重要的事,诸如“我今天算了个命,说我很快就能回家了。”等等


“对不起,朋友。是很疼,但请忍着点。”
不久我们北上。24人挤一间10平米的小屋,房间里十分闷热,如果你晚上要走动根本就没地方挪脚。


到了12月末,天已经很冷。由于缺少蔬菜我们得了夜盲症。战友们晚上上厕所时都东碰西撞的。


我们不得不每天派出几个人轮流值班帮助那些得了夜盲症的战友上厕所。户外气温达到了零下20度,我冻得一边流鼻涕一边遥望美丽的月亮,眼泪在我的脸颊上结冰。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出去打打棒球。


我们抵达北朝鲜港口Heungnam,不久又到了苏联港口Posyet。我们被强迫行军了好几次,真是苦不堪言。


我们在一个村子附近停留了2周。天不停地下雨,我们都被淋透了,很多人的健康状况开始变糟。


雨后,我们被注射了好几种药。天啊,真痛死了!


我们被塞上车,向西进发。车门从外面被封得死死的。


50节车厢的列车运载着1500名日本战俘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旅程。我们在贝加尔湖停下来洗了个澡。


我们的列车穿过乌拉尔山达到欧洲,我们来到乌克兰小镇Slavyansk。一个小女孩赶着羊从田野经过。
第二部分:干苦力


不干活的就不准吃饭。我们立即投入到采石场的工作中。我拿着一根翘棒工作,每天的产量是1立方米。


苏联士兵一直守在旁边,有时侯他们会打磕睡,有时侯他们会读书。我们将碎石装上手推车拉上山,我平生第一次干建筑工。


有一次我尝试着用俄国镰刀。一旁的苏联女孩操作自如而我却气喘吁吁。


“这里,日本人,给你土豆。”
每个国家的女孩都很善良。乌克兰的土地非常富饶,盛产土豆。


“再见,姑娘们!”“收工,回去了!”——我们用俄语向她们道别。红色的夕阳很美丽。东欧的天空与满洲的差别很大。


“尽管景色很美,但是那些日子我们遇到了暴风雪,我们不得不在黑暗中干活。”能见度只有一臂的距离,很多人在那些天受伤了。有一次我摔下了悬崖,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的朋友帮助了我。我第一次感到:“我会死在这里么?!”


如果你一直在零下15度的气温里工作,你会渐渐感到习惯。但仍然有很多人被严寒击倒。


“战争都结束了却死在了这里…太愚蠢了…我们喊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东欧的冬天气温会达到零下30度!有时候一早醒来,发现有几个朋友已经被冻死了。


有一次我和朋友们被卡车运往很远的地方,我们的工作是在河面上破冰。走错一步你就有可能滑倒。


在苏联医生的命令下,我们被带去洗澡。在零下25度洗澡?!我告诉你,这不是笑话。如果我们不是那么年轻,我们很有可能因为体温过低而死亡。我们将雪倒进铁桶里,在严寒中洗澡。


在自制小蜡烛的微弱光亮下,大家一起分黑面包,所有人都盯着小刀的切面,如葬礼般死寂——切面包真是最令人憎恶的工作啊!


这即使我们的战俘营。零下30度很常见。


苏联女兵。这个对性别无视的国家的女兵让我们吃了一惊。


很多医生都是女性……


土豆常被对方在仓库里。一些无法从事重活或生病的人常被安排在那里干活。你可以乘机吃一些土豆,是个好工作。


“好好干活!”——有个女军官很凶,但也挺有趣。


有一次我被女医生检查,我很害羞。她对身体状况恶化的士兵很担忧,要求他们立即睡觉。她的声音很和蔼。


又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我无法控制眼泪,哭了一天。我发誓如果我能回家我将告诉他母亲所发生的一切。


入土为安,无论你是德国人还是匈牙利人。葬礼…也许明天就是你的葬礼。
第三部分:世界上都是朋友


1947年6月,我们从Slavyansk战俘营前往Magyar战俘营。我们惊讶地发现匈牙利士兵热情欢迎我们这些日本兵。看来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质。


匈牙利人非常快乐开朗。由于他们讨厌苏联,所以他们干活很马虎。他们称自己是“亲日派”甚至比我们还了解日本。


斯拉夫人都很乐观。一旦有人开始唱歌,其他人就会加入其中,并很快开始合唱。我想俄国人是世界上最有音乐天赋的种族。即使是战俘在唱歌,他们也不会说“停下!”


斯拉夫人知道天皇、柔道和富士山。但是如果玩相扑,就没人知道规则了。即使他们输了他们也会谢谢你。


我和一名飞行员交上了朋友。他很信任日本人的诚实,他工作时有时会把钥匙和贵重物品让我保管。他现在在哪里呢?


苏联军队由120个民族组成。蒙古人也懂俄语,但说得不好。但由于他们长得和日本人很像,也方便了我们的交流。此外他们还是好骑手。我曾经好几次从马上摔下来。


所有国家的孩子都是天真可爱的。他们滑着雪去上学,向我们打招呼“早上好,日本!”如果被问及战争,孩子们会回答:“我们不要打架!”太可爱了。


有个很年轻的士兵脚被冻伤了。我有两双袜子,就给了他一双。在问他年龄时他说他只有14岁。他一边揉着脚一边流泪。他肯定是想母亲了吧。


苏联孩子天真可爱,他们压根不顾及种族差异。我很高兴可以和他们一起玩。我还学了很多俄语,我喜欢孩子!


所有人都来参加摔跤比赛:苏联人、捷克人、波兰人、德国人、意大利人和日本人。我很努力,最终发现到最后所有人都怕我这个小矮个了。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床很破旧。我们经常从上面摔下来。我常笑话别人,但有一次,我不小心也摔下来了。


苏军少校经常找我们的队长谈话,因为我们的产量太低了。队长以不懂俄语为理由给了少校一个很漠然的眼神。因此他被关进小屋里好一段时间。
第四部分:让我们一起坚持!


每个国家都有执行者。德军战俘里有个偏执的老头,他给日本兵分配任务。


绝大多数苏联年轻士兵数学都很糟糕,每当我们排成四列纵队时他们都要花很多时间来计算。


二战结束后男男女女们都在忙着重建。很多苏联女性也在从事最危险的工作,这在日本是无法想象的。有些苏联妇女甚至和日本兵谈起了恋爱。那真是美好的时刻。


横穿架设在金属架上的木板将水泥倒出。这个工作很危险,我们必须穿上工作鞋。


从车上卸下煤炭。苏联士兵在旁边催促着“快点!再快点!”我们不能停下。


偶尔在夜巡后我们会去偷点东西。我们会偷电灯泡装在自己的战俘营里;我们因为饥饿会用竹棍戳开米袋偷米。但我们不能偷得太多。


我想这是火车轮。如果你靠得太近会烧伤眼睛。我们在用锤子整路时有碎片扎进了我的眼睛并导致我失明。一名德国医生给我动了手术。


我在医院里待了2个月。我的眼睛整整失明了2周。我意识到了光明的可贵。我与真诚的病友和一名年轻德国士兵成为了朋友。在我恢复光明后我也帮助那些虚弱的但曾经帮助过我的病人。帮助他们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


我不喜欢夜班,我太困了。夜班是循环的。产量上去了,但很多人在仓促赶工中受了伤甚至死去了。


仓库里堆满了沉重的东西,要将它们搬出来或放进去很困难。但日本士兵干得很好,所以又让苏联医生担心了。


日本人喜欢米饭,但这在苏联很少见。有时候有个德国兵也会冒充日本人去要些米饭。


我们每个月洗1-2次澡。我们个个都骨瘦如柴。


日本战俘有时候和德国人组织乒乓球赛。可能由于握拍方法比较奇怪,日本人经常轻易取胜。


你每时每刻都会发现别人觊觎你的盘子。日本人的盘子比德国人的要大些。德国人吃面包和浓汤,日本人吃米饭和豆酱。
第五部分:回家


我和一个音乐学院的朋友用了一晚上写了段音乐。到了早上我们将音乐给了专门为我们演奏日本音乐的德国乐团。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语言,但我们都懂音乐语言。音乐无国界!


德国乐团演奏日本音乐,日本士兵则笨拙地表演传统舞蹈。我们已经知道了回家的日子。


我还记得一个叫纳塔沙的女孩。现在你怎么样了?


我们都哭了,用不同的语言说“再见”。


不像那列把我们拉过去的列车,这辆车的门都是开着的。我们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不断向东…


终于看到了长满树木的日本岛。一些人大叫“好啊!”一些士兵已经有10年没有回家了。


我们下了船,人们上来和我们问好握手。


第一件事是洗澡和消毒。


在塌塌米上睡觉。我太高兴了,我意识到我终于回家了。


回到了家乡的车站。弟弟和父亲已经在车站等我:“那是你么?”“是我!”他哽咽到:“我太高兴了…”

作者的战俘旅程
文章提交者:wuliuqiba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以下是德国版的苏军战俘营生活。作者为埃里希·哈特曼(1922—1993)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头号空战王牌,他击落352架的战绩创下世界空战史上空前绝后的纪录。以下是哈特曼生前最后一次接受访谈时的陈述节选:

问:你是如何被苏联人关押的?
答: 1945年5月8日上午8点我从捷克斯洛伐克的基地出发前往布瑞恩。我和僚机发现下方有8架苏军雅克飞机,我击落了其中一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空战胜利;当我看到上方还有12架美军野马飞机时,我决定放弃攻击。我和僚机飞往轰炸产生的烟雾中以隐蔽自己,在烟雾中穿行时,我们又一次看到苏美战斗机在我们头顶上打成一团,真不可思议!我们降落在机场上,随即被告知战争结束了。我必须说我整个战争期间没有违抗过任何命令,但当Seidemann将军命令我和 Graf向英军投降以避免落入苏军手中,而联队其他人员向苏军投降时,我拒绝了。我不能离开我的战友。和鲁德尔一样,我的脑袋也被许诺了一大笔奖金,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斯大林非常想抓到我。我和我的手下穿过捷克斯洛伐克向一支美军装甲部队投降。但他们随即就要把我们全转交给苏联人。我还记得Graf当时告诉我由于我们是钻石勋章获得者,苏联人会把我们全杀了。我当时对他的说法毫无疑义。Graf还提到将没有人帮助妇女、儿童和地勤人员,他们将任由苏军摆布;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先前摧毁了所有的飞机和弹药,我坐在我的战斗机里并向树林里开枪,所有的汽油都被倒掉。我们一共摧毁了25架优异的战斗机,他们如果今天在博物馆里那有多好啊!

问:你投降时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答:Graf、Grasser和我是向美军第90步兵师投降的,我们被安置在一座环绕铁丝的战俘营里。条件很差,很多人都决定逃跑,一些人还得到了美军看守的协助。我们有8天没吃东西,然后被告知我们该走了。我们所有人,甚至妇女和儿童都被带到一片开阔地。卡车停了下来,苏军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俄国人把我们按性别分为两组,然后,最可怕的事发生了,在这里我无法启齿。我们看着,美国人看着,我们无法去制止他们;曾像雄狮一样战斗的男人像婴儿一样痛哭着!一些女孩设法逃向了一辆卡车,美国人把她们拉了进去,但是俄国人,他们大多数都喝得醉熏熏的,拔出枪来指向美军并开了几枪。卡车司机随后决定立即离开。一些妇女在被强奸后被枪杀,我还记得一名12岁女孩的母亲被几名士兵强奸后被打死,她是当场死去的;但另一些人没那么幸运,很快更多的俄国人涌来,暴行持续了整个晚上。在这个晚上,整个整个家庭自杀了,男人杀死了妻子和女儿随后自杀。直到今天我都仍然无法相信这些事会发生。我知道很多人不会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不久有一名苏联将军过来并颁布命令停止这些行为。他很严厉,因为有几个没有离开还跑来强奸的苏军在现场被绞死了。

问:你在俄国被关押时发生了什么?
答:我也许很有名,也许不,取决于你的角度如何,苏联人对把我树立成一个榜样非常感兴趣。我从没有被严重拷打,但我连续几年挨饿和受威胁。审讯是最糟糕的,我知道你先前还采访过好几名有同样经历的德国人,故事大同小异,所以我就不展开讲了。首先他们把我们带去体检,以确定我们是否适合重体力劳动。然后他们把我们塞进一辆从Vienna开往罗马尼亚Carpathians的火车,在那里我们被关进另一座监狱,由罗马尼亚卫兵守卫;这持续了一周,随后我们乘上了另一列火车,车内空间十分狭小,没有足够的座位,我们只好轮流坐着。最后我们抵达Kirov附近在一片沼泽地下了车,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是我们的家。先前曾有1500名战俘被扔在了这里,而熬过第一个冬天的只有约200人,我是从一些幸存者口中得知这些的;他们没有什么吃的,一直工作到死。在这里我遇到了Assi Hahn,他在1943年就已经是战俘了。

问:你作为战俘时待在哪个战俘营里?
答:我待过好几个战俘营,在Shakhty战俘营和Novocherkassk战俘营他们把我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我还待过Diaterka战俘营。我曾经进行过绝食以抗议劳工的生活条件,但苏联人并不在乎人们的死活。我还待过Kuteynikeovo战俘营,讽刺的是这是1943年我们中队驻扎过的基地。

问:哪个战俘营发生过起义?
答:那是Shakhty战俘营。当时我和其他人援引《日内瓦公约》拒绝劳动,他们把我独关一室。这个战俘营主要进行采矿,很多人都受够了,我想我的离开引发了问题。在几天内战俘们打了守卫,使战俘营长官陷入困境,并把我放了出来。这太刺激了。后来他们把我送往其他战俘营,在Diaterka战俘营有4000名战俘。

问:形容一下某个战俘营吧?
答:Diaterka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里有高围栏,有一个死亡区,死亡区里有一条给卫兵和狗通行的通道;然后又是一座围栏,围栏上竖立了瞭望塔,部署有卫兵和机枪。战俘营里有一长列的营房,一点都不能抵御寒冷,到了冬天冷得厉害。每个营房根据其大小关着200—400名战俘,营房内有三到四列木制的铺位。战俘营被分为最大和最小安全区,我们一些人被安置在最大安全区。极端最大安全区关押着第三帝国最显赫的人物和苏联的特殊政治犯,虽然这个区在我们的区内,但是它额外还围了一层铁丝网,希特勒的党卫军助手Otto Gunsche和Count Von Der Schulenburg就被关押在里面。我在这个战俘营待到1954年,在那年的11月我被送往Novocherkassk战俘营,那也是我最后一个战俘营。

问:苏联人是否尝试征募你或做过其他什么事?
答:是的,他们给我回家的机会,前提是我为他们工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把我分配到厨房工作,以此引诱我转变。我想如果他们能给我们更高的级别和地位或许转变会来得更容易一些。他们转变了Graf,真可耻,但他没有信奉共产主义,他从务实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他们也确实在1950年就释放了他,但是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们中抗争的人被惩罚的时间更长。他们想让我充当告密者,甚至给了我一份他们想得到信息的人员名单;他们向我允诺如果我合作他们将提前释放我。他们好几次把我单独关押,每次都持续很长时间。

问:你如何在其他人无法坚持的情况下坚定立场?
答:我想到了(妻子)Ushi。她让我坚持,我还想到了等我回家的家人。他们威胁杀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或强制把他们带往俄国,他们还说会做一些可怕的事;这些会让你感到崩溃。

问:你和德国有没有邮件或通讯往来?
答:我们只是偶尔有机会写一份不超过25个字的明信片,有时候字数还要更少。我曾经通过释放的战俘偷带出去一些信件,以此提供一些家人需要的信息。10年半的战俘生涯我共收到Ushi的50封信,但其实她一共写了超过400封。拿到一封信是心灵上的最大鼓舞。

问:你和Graf在俄国决裂了,为什么?
答:我们曾约定绝不把钻石勋章交给苏联人。我的原始件在Ushi那里,有一份复制件在一个美国人那里,还有一份复制件我自己留着。尽管它算不了什么,但是我最后把我身边那份给扔了,我宁可扔了也不上交。而Graf却把他的上交了,当我被叫进苏联内务部队的办公室时,我发现勋章正摆在桌上。Graf还想得到我的,但他没有成功。苏联人还想得到Me-262的详细信息,他们当时获得了几架并打算进行分析。我没有帮助他们。

问:为什么你和俄国人相处了那么久却不恨他们?
答:我学到的一件事是:永远不要因为部分人的行为而去仇恨别人。仇恨和偏执毁了我的国家,数百万人死亡。我希望大多数人不要因为纳粹而仇恨德国,也不要因为奴隶制度而仇恨美国。永远不要仇恨,它会把你活生生地吃了。保持开放的心态,始终看着别人的优点,你会对你所发现的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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