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蟹菌室: 德国人鲁斯特驾机在莫斯科红场降落(1987年5月28日)

驾驶飞机的是来自西德汉堡市附近维德尔镇的19岁飞行运动员马蒂亚斯·鲁斯特。这架螺旋桨飞机飞过了800公里的苏联领空，于19时3O分降落在莫斯科红常飞行途中未曾遇到任何阻拦。着陆后，鲁斯特还为一些好奇围观的路人签名留念，几分钟后才有苏联民警出面干涉。
鲁斯特是今天上午在赫尔辛基起飞的，他声称飞行目的地是斯德哥尔摩。但实际上他并未按原定路线飞行，反而调转机头向东方飞去，经爱沙尼亚的科赫特拉——亚尔维进入苏联领空。鲁斯特驾驶的是一架16O匹马力、单引擎、单翼的克斯纳172号飞机，时速222公里，有补充油箱。该飞机共可携带24公升燃料，可供连续飞行8小时。
鲁斯特是“汉莎同盟汉堡市机动飞行俱乐部”成员，迄今共飞行40小时。有关他此次飞行的动机暂时还是个谜。他被带往佛托沃看守所，并于这年9月以扰乱治安、侵犯边界及违反飞行规则等罪名被判处4年劳改。鲁斯特本人却称这次飞行为“和平使者之行”。鲁斯特的惊险之举正好发生在“苏联边防战士日”。苏联领空，尤其是与西方连接的区域，一向被称为是最安全的。苏联为保卫国家领空安全，共拥有1300架拦截机，约一万枚的防空导弹，7000部雷达装置和传感器装置。有人推测，可能是鲁斯特采取超低空飞行，雷达无法发现，或者飞行速度慢，因此没有引起防空单位的注意。
事发3天后，苏联国防部长谢尔盖·索科洛夫因“指挥军队时犯有严重过失”而遭撤职。继任者是迪米特里·亚索夫将军，他原负责军队人事问题，并不十分有名，在副国防部长序列中排名最末，尚未担任过中央委员会委员。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在任命新国防部长时“跳过”一些军界主要领导人，其中包括了4名主帅。西方观察家认为，这是克里姆林宫领导者有意惩罚军队领袖的象征性作法。同时，戈尔巴乔夫也要利用机会巩固他在军队领袖中的地位。亚索夫在1983年曾揭露军队中营私舞弊的行为，因此也曾受到戈尔巴乔夫的栽培者安德罗波夫的重视。
在另一方面，鲁斯特的莫斯科之行引起西方新闻界的好奇，结果西德《明星》画刊捷足先登，画刊社和鲁斯特的父母卡尔海因兹和莫妮卡签订合约。得到授权后，画刊社与美国国家广播网(NBC)合作，联合报导这次事件。美国国家广播网并从一名英国业余摄影师手中，买下偶然拍摄到的鲁斯特驾机着陆莫斯科红场的照片版权。《明星》画刊6月号的封面人物便是鲁斯特的父母，他们拿着鲁斯特的照片表示，他们的儿子飞到红场是为了和苏联领袖戈尔巴乔夫对话。鲁斯特1988年8月3日获得释放。鲁斯特被提前释放，驱逐出苏联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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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 5月28日傍晚，在世界闻名的莫斯科红场上，许多外国和苏联的游客正沐浴着夕阳的余辉，在和煦的春风里悠然漫步。突然，一架白色小飞机出现在广场上空，盘旋几周之后，徐徐着陆，在离克里姆林宫仅咫尺之遥的地方降落。这是一架单引擎“塞斯纳”172运动飞机，机尾上涂着联邦德国的国旗。广场上好奇的游客围上去，又是拍照，又是录像。

红场上的苏联警察却一时不知所措，站在旁边发愣。

　　这时，舱门打开，一个春风满面的年轻小伙子跳下飞机，热情地向围观者挥手致意。他掏出一些名片分发给游客，还为几个人签名留念。有人高声问他：“你从哪儿来﹖”小伙子回答：“赫尔辛基。”过了好一阵，苏联警察才如梦方醒，带走了年轻人，封锁了飞机，禁止游人对飞机拍照。苏联警方迅速查明，这个自天而降的年轻人名叫马蒂亚斯·鲁斯特，德国人，19 岁，是汉堡航空俱乐部的成员。从此，这个飞越了苏联铜墙铁壁般防空网的德国毛头小伙子被永远地载入了历史史册。

　　一次震惊世界的

　　“计划外”飞行

　　鲁斯特的父亲是汉堡机场的一名航空电子工程师。在父亲的熏陶下，鲁斯特从小就对飞行充满了热情。他16岁就开始上飞行课，进步很快。19岁的时候，鲁斯特开始精心准备一次飞越整个北欧的长途飞行。

　　1987年5月13日，鲁斯特从汉堡航空俱乐部租来一架小型飞机，开始了他的长途飞行计划。27日他飞抵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按计划他下一站应飞向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并向南踏上他的返程之旅。但28日，鲁斯特驾驶的飞机按预定航线，从赫尔辛基飞行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向东折去，从机场控制雷达的屏幕上消失。此后他音信全无，不知去向。导航人员认为他迷了航，或出了意外事故，当即通知了有关方面。但直到鲁斯特出现在电视新闻中时，人们才知道他已到了莫斯科。

　　其实，鲁斯特并非迷航误入苏联领空，而是经过周密准备有意飞往莫斯科的。他向东掉转机头之后，以225公里的时速飞越芬兰湾，在科赫特拉雅尔维地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苏联领空，然后超低空飞行，长驱直入500多公里，悄然飞抵莫斯科，戏剧性地降落在红场上。

　　红场飞机事件当时曾轰动一时，并特别引起了国际军事专家的浓厚兴趣。当时的苏联拥有世界上公认的最严密的防空体系。在莫斯科周围，更有一个几乎滴水不露的“橡皮套鞋”防空系统，足以抵御核打击。而这个号称世界上最严密、覆盖范围最广的防空网，竟让一个仅有几十个小时飞行记录的业余飞行爱好者轻易穿过，而且还安然降落在首都的心脏地区，这不能不使苏联当局惊出一身冷汗。红场飞机事件发生后不到两天，苏共中央政治局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此事，撤销了国防部副部长兼防空军总司令亚·科尔杜诺夫的职务。75岁的国防部长索科洛夫元帅也被撤职。这在二战后的苏联历史上是极为少见的。

　　西方一位军事评论家说： “没有什么比这次红场飞机事件更使苏联当局难堪的了。”军事专家们从鲁斯特的飞行中得出两点结论。一是，对一个国境线很长的国家来说，防空系统再严密，也难免有漏洞；二是，体积小、飞行速度慢而宜作超低空飞行的轻型飞机不易被雷达发现，更具隐蔽性，在未来战场上大有用武之地。

　　毛头小伙已长大成人

　　当年9月，苏联最高法院审理鲁斯特一案。在法庭上，鲁斯特承认他侵犯了苏联领空和违反了国际飞行规则，但不承认他的行为是“流氓行为”。他说，他是为寻求友谊而来，并无恶意，他的行为是“出于和平目的”。他请求苏联对他的行为“给予宽恕”。苏联最高法院最后以非法进入苏联国境、违反国际飞行规则和恶性流氓罪判处鲁斯特有斯徒刑4年。幸运的是，当时的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表现得非常大度，允许鲁斯特父母每两个月到监狱里看望他一次，而且11个月后即将其特赦，让他回国。

　　也许是被自己的这一壮举冲昏了头脑，鲁斯特在回国后一直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几年前，他因为求爱不成，对一个姑娘大打出手而被判两年半监禁。2001年，又因试图盗窃一家超市的商品而被罚款。昔日的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当他走在人群中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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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场降落的德国青年

“和平之举”

　　透过层层云朵，红场上的胭脂红色围墙以及闪闪发亮的圆屋顶出现在了眼前。马蒂亚斯·鲁斯特坐在小飞机的驾驶舱里，寻找着最佳着陆地点。他原本打算在列宁墓旁降落，但那儿的游人太多。他也一度想在克里姆林宫的围墙里降落，但在那么一个封闭的地点，苏联当局会很快抓住他并使他的“壮举”无法为人所知。最后，他兜了一个大圈子，稳稳地降落在了广场的另一端。在那一刻，游客们都看得惊呆了。

　　鲁斯特终于成功地穿越了世界上防护最严密的领空。他在苏联上空飞行了１０００多公里，完全不顾雷达和防空部队有可能发现并拦截他。当他钻出驾驶舱后，他唇边挂着微笑，分别用德语、英语和法语宣布道：“这是和平之举。”此时游客们纷纷拥过去请他签名。这是在１９８７年５月２８日１９点３０分，当时鲁斯特１９岁。

秘密计划

　　马蒂亚斯·鲁斯特的故事就像一个耽于幻想的孩子在心中编写的那种神话。他父亲是一位电子工程师，曾带他去汉堡机场观看飞机起飞，这对鲁斯特产生了巨大影响。当时他虽然只有４岁，但已立志要当一名航线驾驶员。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这个愿望也变得日益强烈。但在１４岁时，他的梦想破灭了。近视的双眼使他永远无法从事他心爱的职业，但他并没有为此而灰心。１６岁时他开始上飞行驾驶课。一年之后，他在教员们的赞扬声中获得了飞行证书。从此，他便开始考虑做一名商业飞行员。要获得商业飞行证书，他必须完成１５０个小时的飞行，而此时他的飞行册上只有近８０个小时的飞行记录。于是鲁斯特在与航空俱乐部经理赫尔·海斯商量之后，决定进行一次穿越北欧的远程飞行。至少鲁斯特对别人是这样说的，而实际上他还有另一个计划。

　　这是在５月初，鲁斯特制定了这样的航线：从德国的尤特堡出发，经挪威飞往芬兰。这次航行将持续３个星期。他已经向汉莎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们进行了咨询，并研究了风向和地形，准备工作做得很细致，但他的最终目的地却是另一个地方。鲁斯特在暗中还买了其他一些地图，并潜心研究了一个禁止飞往的目标：莫斯科。５月１３日，他驾驶着自己的塞斯纳飞机起飞了。１４日他到达了丹麦的费罗雷岛，１５日又到了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几天之后他回到费罗雷岛，然后飞越了挪威。每天晚上他都给父母打电话。在赫尔辛基，他打了最后一次电话。第二天他又出发了，不过不是向正南方，而是向着东南方，并从此不再接任何电话。６个小时之后，鲁斯特穿着一身红色飞行服钻出驾驶舱，站在了莫斯科市中心。在这１２００公里被禁止的行程中，他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只有一架军用飞机发现了他，围着他转了几分钟，又一声不吭地飞走了。在克里姆林宫前，他降落了１小时之后苏联当局才作出反应。几辆黑色轿车开来，把鲁斯特粗暴地带走了。又过了６个小时，他那架飞机才被移走。

　　当天夜里将近凌晨１点钟时，鲁斯特的父母在汉堡附近的家中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一个带着浓重外国口音的声音说，要跟马蒂亚斯·鲁斯特讲话。还没睡醒的鲁斯特夫人说她儿子此时正在赫尔辛基，那个人立刻挂上了电话。第二天早晨，航空俱乐部经理赫尔·海斯又打来了电话，他刚在广播中听到了关于马蒂亚斯的新闻，震惊之余想请鲁斯特夫人给他讲讲这是怎么一回事。但鲁斯特夫人也大吃了一惊，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到吃午饭的时候，马蒂亚斯的面孔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从这一刻起，新闻记者就包围了他的家。他父母只能含含糊糊地对记者们说：“马蒂亚斯是个模范儿子，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他只到德国以外旅行过一次，是去罗马，和我们一起去的……”他母亲竭力回想儿子往日的言行，想起他常说有朝一日要震惊世界，要干出彪炳史册的业绩。但当时谁会想到，这个外表文静的青年会做出飞往莫斯科的惊人之举呢？

“冒失的飞行员”

　　短短几天之间，鲁斯特就成了全球知名的人物。在美国，人们称他为“又一个林德伯格（１９２７年首次成功驾机穿越北大西洋的美国飞行员——译注）”。在香港，人们称他为“德国勇士”……苏联方面则出言谨慎，报刊上只说他是个“冒失的飞行员”，并说他是被勒令在莫斯科降落的。但没过多久，戈尔巴乔夫解除了国防部长谢尔盖·索科罗夫元帅的职务，使苏联报刊的说法不攻自破。

　　鲁斯特在被捕的当天晚上，被监禁在勒佛托沃监狱中。只是在这时他才想到了自己行为的后果。“以前，我没想过我的这次旅行是非法的。”他说，“我只考虑了技术方面的危险。”克格勃的官员们审问了他好几个星期。“对他们来说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我是中央情报局的间谍，要么我是个走私贩。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我的真实动机。”鲁斯特回忆说。那么他的真实动机到底是什么呢？“这很简单。”他微笑着解释说，“那一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里根和戈尔巴乔夫首次会晤的场面。我心想我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两个阵营之间搭起一座天桥。”

　　马蒂亚斯·鲁斯特最终受到了审判，并被判处４年徒刑。这时他真的有些慌了，仿佛已看见自己被投入了西伯利亚某座冰冷的监狱中。而实际上，苏联人后来表现得相当宽宏大度。鲁斯特一直呆在勒佛托沃监狱，他在图书馆里可以看到德文书籍，他父母每隔２个月还能去看他一次。惟一比较难对付的问题是监狱的伙食太差……“无论什么时候，我从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过后悔。”他说，“在我看来，我完成了一项使命。我仍坚信我的这一举动加快了两个阵营的靠拢。不是从政治意义上，而是从哲学意义上来说。我凭借那次‘惊人的着陆’，打破了一个禁忌。我向那里的人民伸出了手去，而他们也被我这发自内心的举动所感动了。”１１个月之后，苏联当局决定对鲁斯特实行大赦。获释后他回了国，在汉堡机场受到了民族英雄般的欢迎。

不再飞行

　　如今鲁斯特和妻子一起住在柏林。他在一家食品进出口公司工作。看着他身穿灰色西服套装、头戴精致金丝边眼镜的模样，很难相信他就是“又一个林德伯格”。他仿佛又成了从前那个文静、平凡的年轻人。“我常常回想起我的那次奇遇，”他说，“这个记忆既好也坏。说好是因为我达到了自己制定的目标，说坏是因为当我落入苏联军方手中时我感到非常害怕。从情感方面来说，我当时获得的一些感受是独一无二的。我因此对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我来说，这就像是跨过了现实表面的界线。”

　　现在鲁斯特还驾机飞行吗？“我回到德国后，航空协会让我去做测试，以确定我是否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说，“这个要求使我很生气。眼下我宁肯不飞行，也不愿去向人证明我不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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